名人风范靓 民族情谊长
作者： 和红媛
——从丽江“徐木友谊厅”说开去
和红媛 [①]
我住长江尾，君住长江头。难忘情谊真，天地共悠悠。
2017年11月9日，为纪念和展示古代科学家徐霞客同纳西族著名土司木增之间伟大情谊的“徐木友谊厅”正式落成，在丽江古城木府家院举行了隆重的揭牌仪式。此后每天都要接纳数以千计的海内外游客参观品味。前此，2015年5月，江苏江阴徐霞客故居仰圣园内，率先建成了木徐友谊厅并向社会公众开放。江阴梧塍徐氏南后塍支宗亲所捐赠的两尊体现木徐二公情谊的青铜塑像，也已分别在2015年9月、2015年10月的丽江古城木府石牌坊前和江阴徐霞客故里仰圣园内，盛大揭幕面世。
这些举措，无疑是中华文化交流之典范、民族团结之楷模。
丽江徐木友谊厅
丽江“徐木友谊厅”，来到这里参观的人也都会对其布局结构产生浓厚兴趣，并留下深深的印象。该厅同前置徐霞客与木增情谊铜像遥相呼应，形成一种整体大格局态势。
厅内西侧，正中悬挂着《游圣故里图》（丁酉金秋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贺丽江古城博物院辟木徐友谊厅），图中有句“晴山伴勝水，江尾溯源头”。其左挂着徐霞客的“山中逸趣跋”、 陈继儒的“木丽江全集叙”、 董其昌的“芝山云薖集”三个图框。其右挂着徐霞客于明崇祯十二年（1639）正月二十五日踏上丽江这片土地后半个月里停留过的解脱林、三生桥、万子桥、南门桥、木家院的老照片。沿壁所列藏品柜中摆放着《霞客游记》（光绪辛酉仲秌）、木增《云薖淡墨》八卷本等。
厅内东侧正中处悬挂有“霞客东归”图，图中文字“霞客游轨既毕，还至滇南，一日，忽病足，不良于行。留修《鸡足山志》，三月而志成。丽江木守为饬舆从送归。转侧笋舆者百五十日，至楚江困甚，黄岗侯大令为具舟楫，六日而达江口，遂得生还，是庚辰夏间事也”（陈函辉《徐霞客墓志铭》）。其北，悬有徐霞客《雪观》诗 ：“北辰咫尺玉龙眠，粉碎虚空雪万年。华表不惊辽海鹤，崆峒只对藐姑仙。”南面则悬有木增诗《文笔凌云》：“东壁图书照丽阳，湖边文笔碧霄翔。峰常绚彩何须梦，天自书云为纪祥。列岫层峦皆几案，行云流水尽文章。巨灵千载题春雪，始信如椽出大方。”
步出厅外，则可再次细品“徐霞客出游处”、“中国徐霞客旅游博览园”、“徐霞客故居及晴山堂石刻”等诸多图片，加深了“许身山水探奇观行程万里，昭史功德留绝唱亘古一人”的徐霞客形象和“列岫层峦皆几案，行云流水尽文章”的木知府形象的认知度。徐霞客与木增二公的深厚情谊，江阴人民与丽江人民、汉族与纳西族之间数百年来的文化交流，都是可圈可点的。
徐木二公皆为历史名人，人们早已耳熟能详。木增土司为代表的纳西族人民热情款待、坦诚相助、护送东归，丽江和江阴两地人民历来都万分珍惜。而徐霞客在丽江的游历考察、待人接物等也历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徐霞客（1587—1641），名弘祖，字振之，明代杰出的爱国主义者、地理科学家和文学家，在近代被誉为中华游圣。他在丽江期间，十分关注纳西族地区的山川、民风、社会文化乃至边疆安全等，并记录在《滇游日记》之中，成为了珍贵的历史文献。时至今日，仍然意义重大。本文愿就徐霞客丽江游历时期的考察研究情况与意义，做些粗浅的探讨，以求教于大方之家。
徐霞客关注丽江，成就了江源考
明崇祯十二年（1639）正月二十五日，徐霞客自邱塘关进入丽江，开始了对包括丽江在内的藏夷走廊自然、社会文化环境的深入考察与系统研究，为我们今天研究纳西族社会历史文化的发展变迁提供了大量第一手资料，其价值与意义之厚重是不言而喻的。期间，最伟大的地理科考研究成果，就是《溯江纪源》又称《江源考》的杰出论文。
徐霞客生长在长江口附近的江阴，面对浩渺长江从小就立下大志“欲究江河之源”。晚年此行，重要目的就是继续考察金沙江。其结果是比对黄河，畅论岷江金沙，他说：“……余按岷江经成都至叙，不及千里，金沙江经丽江、云南、乌蒙至叙，共二千余里，舍远而宗近，岂其源独与河异乎？非也！……在叙州者，只知其水出于马湖、乌蒙，而不知上流之由云南、丽江；在云南、丽江者，知其为金沙江，而不知下流之出叙为江源。……既不悉其孰远孰近，第见禹贡“岷山导江”之文，遂以江源归之，而不知禹之导，乃其为害于中国之始，非其滥觞发脉之始也。……岷流入江，而未始为江源，正如渭流入河，而未始为河源也。不第此也，岷流之南，又有大渡河，西自吐蕃，经黎、雅与岷江合，在金沙江西北，其源亦长于岷而不及金沙，故推江源者，必当以金沙为首。”如此精辟，如此真实，振聋发聩而令人惊叹。徐霞客把整个水系的宏观研究同支脉江河研究很好地结合起来的科学方法，也给后人以极大启示。这是徐霞客最大的贡献之一。
徐霞客关注丽江，广泛研究纳西族地区社会文化
徐霞客对丽江纳西族地区，特别是木氏土司时期的农耕、民俗、饮食、建筑、军事乃至风水文化等诸多领域进行了系统描述和研究。
关于农耕文化
徐霞客记载到“其地田亩，三年种禾一番，本年种禾，次年即种豆菜之类，第三年则停而不种。又次年，乃复种禾。”反应出当时纳西族因地制宜建立合理轮作农耕制度的真实情况，早于乾隆《丽江府志略》对丽江地区纳西族农业的类似描述。
关于民俗文化
徐霞客曾不间断地对丽江民俗文化进行了比较详细的记述。如“已卯二月初九日……其俗新正重祭天之礼。自元旦至元宵后二十日，数举方止”、“初十日，晨餐后，大把事复来候往木家院……甫入，四君出迎，入门两重，厅事亦敞。从其右，又入内厅，乃拜座进茶。即揖入西侧门，搭松棚于西之庑前，下籍以松毛，迤西重礼也”等，成为今天我们研究纳西族古民风俗的重要历史档案之一。
关于饮食文化
徐霞客受到土司木增的盛情款待，曾多次记述其场面细节。“已卯正月二十五日，……税驾于通事者之家。其家和姓，盖丽江土著。……坐余楼上，献酪为醴”，这是纳西族的好客性。“已卯二月初一日，木公命大把事以家集黑香白镪十两来馈。下午，设宴解脱林东堂，下藉以松毛，以楚雄诸生许姓者陪宴。仍侑以杯缎、银杯两只、绿绉纱一疋。大肴八十品，罗列甚遥，不能辨其孰为异味也。抵暮乃散”，这是宴饮的高端性。“初三日，余以叙稿送进，复令大把来谢。所馈酒果，有白葡萄、龙眼、荔枝诸贵品，酥饼油线、细若发丝，中缠松子肉为片，甚松脆。发糖白糖为丝，细过于发。千条万缕，合揉为一，以细面拌之，合而不腻。诸奇点”，“初六日，余留解脱林校书。木公虽去，犹时遣人馈酒果，有生鸡大如鹅，通体皆油，色黄而体圆，盖肥之极也。余爱之，命顾仆腌咸为腊鸡”，“初十日，晨餐后，大把事复来候往木家院。……乃木公求余作文，并为其子斧正。……肴味中有柔猪、牦牛舌，但为余言之，缕缕可听。柔猪乃五六斤小猪，以米饭喂成者，其骨俱柔脆，全体炙之，乃切片以食。牦牛舌似猪舌而大，甘脆有异味。惜余时已醉饱，不能多尝也”，这是赠品的丰富性与独特性。其中那酥饼油线和发糖就是纳西族的独特食品，故被称为“奇点”。而那生鸡就是纳西人骟(阉)后笼养、体形较大的土鸡——骟鸡。“柔猪”则是现在的火烧乳猪肉，它和牦牛舌是当时纳西人招待贵客的特别菜肴。
这些记述，都能让人感到如入其境，如闻其声，如品其味而弥久难忘，彰显了有明时期纳西族的待客之道与高端、特色饮食文化。
关于建筑文化
徐霞客对丽江的印象是这样的：“……又西二里，历象眠山之西南垂，居庐骈集，萦坡带谷，是为丽江郡所托矣。于是半里，度石梁而北，又西半里，税驾于通事者之家。……东桥之西，共一里为西桥，即万字桥也，俗又谓之玉河桥。象鼻水从桥南下，合中海之水而东泄于东桥。盖象鼻之水，土人名为玉河云。河之西有小山兀立，与象眠南尽处，夹溪中峙。其复即辟为北坞。小山当坞，若中门之標，前临横壑，象鼻之水夹其东，中海之流经其西，后倚雪山，前拱文笔，而是山中处独小，郡署踞其南，东向临玉河，丽江诸宅多东向，以受木气也。后幕山顶而上，所谓黄峰也，俗又称为天生寨。木氏居此两千载，宫室之丽，拟于王者。……且产矿独盛，宜其富冠诸土郡云。”
徐霞客所记即大研镇，还包括木府，都是人们耳熟能详、纳西人世代安居乐业的热土，已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今日大研镇是被国际旅游组织誉为“中国最令人向往的10个小城市之首”和“地球上最值得去的100个小城市之一”的宜居去处。大研镇已有800年历史，四面环山，北依金虹山、西忱狮子山，东南沃野千顷，萦绕城中的玉河水上架有300余座造型各异的石桥、木桥。明代依次逐步形成了土司衙署、四方街商贸区两大建筑群，四周遍布纳西民族风格的、多以木构为主的各类民居。其中，土司衙署最为人所津津乐道。
土司衙署即木氏土司府，俗称“木府”，极具历史文化特色与建筑艺术特色。丽江纳西族木氏土司历经元、明、清三朝，承传22世、守土长达470年，且在西南诸土司中以“知诗书好礼守义”而著称于世。今日木府规模占地百亩、靠山临河，系木得朝觐明太祖回来后营造府邸时初定基础，明末达到鼎盛。木府建筑富丽堂皇、气象万千，颇具王者风范，令见多识广的徐霞客亦叹为观止：“木氏居此两千载，宫室之丽，拟于王者。”只可惜他因“闻其内楼阁极盛，……故不于此见客云”而未能进入木府内园，惟能远眺耳。
关于军事文化
徐霞客一进入丽江，就对邱塘关所处地理环境、山川风貌和自然水系以及军事作用进行了描述与研究，科学观察的敏锐性跃然纸上。他写道：“……始望见邱塘关在北山上，而漾共之水已嵌深壑中，不得见矣。于是路北有石山横起，其崖累累，虽不高，与大山夹而成峡。遂从峡间西北上……乃北上山。其山当西大支自西东来，至此又横叠一峰，其正支转而南下，其余支东下而横亘，直逼东山，扼丽江南北山之流，破东山之峡，而出为漾共江。此山真丽之锁钥也。丽江设关于嶺脊，以严出入，又置塔于东垂，以镇水口……始与东来大道合，则山之脊矣。有室三楹，东南向而踞之，中辟为门，前列二狮，守者数家居其内。”
邱塘关雄居丽江坝七河坝间，往来马帮商贾汇集于此，是茶马古道滇藏线上著名的险关要隘。当地村民说，徐霞客当年就是途经西关村，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邱塘关进入丽江坝子的。如今，邱塘关遗址边尚存有当年木土司抵御外侮所建的一段小长城，虽有部分砌石塌落，历史风貌犹在。当年守军营地西关村，旧址依旧。关门前石狮则只存残骸，宝塔也已损毁。据西关村老人讲，此塔为明万历十八年（1590）木氏土司所建，塔址位七河坝子中轴线上而成风水宝地，以护大山龙脉。木土司曾派次子居守此地，设税局，派税官，对丽江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起到过积极作用。
关于风水文化
《现代汉语词典》如此定义风水：“指住宅基地、坟地等的地理形式，如地脉、山水的方向等。迷信的人认为风水好坏可以影响其家庭、子孙的盛衰吉凶。”风水学讲究选择有利环境。
在农耕时代，木氏土司极为重视与风水之渊源关系。就其族渊而言，纳西先民羌人原居河湟，后不断南迁岷江、西南迁雅砻江、再西迁金沙江上游东西地带。他们非常重视选择良好生存环境。而前述丽江地理大势，就是这样一块风水宝地。徐霞客关注丽江，也对丽江的风水文化有所涉及，但他的出发点是关爱与追求人居环境之美好与和谐，立足点始终是在对地理概貌与自然形胜的极大关注上。
徐霞客记述到崖脚院：“其处居庐交集，屋角俱插小双旗，乃把事之家也。院北半里，有涧自西山峡中下，有木梁跨其上”。这个白沙崖脚院，即今丽江市玉龙纳西族自治县白沙镇白沙村崖脚村，是纳西先人在丽江最早的聚居地，也是木氏土司的发祥地。公元675年于此建起三甸总管府，为当时丽江府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元顺帝十三年（1276年）阿胡替袭后便遵风水学“负阴抱阳背山面水”及“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理念，将府署迁到大研狮山脚下。可见风水观念早就深植于木氏土司乃至纳西子民心中了。
徐霞客所见“路北即万字桥水，潆流而东。水北即象眠山，至此南尽。又西二里，历象眠山之西南垂，居庐骈集，萦坡带谷，是为丽江郡所托矣”，在明初称“大研厢”——丽江坝子四面环山，内域盆地，加之玉河萦绕，登高望之极似一方玉雕大砚，“砚”即“研”也，故名，象征文化昌盛、人才辈出之意。况且选址于此，背山利于抵挡寒风、面水利于增加湿度、朝阳可获良好日照、林木可调小域气候，符合人类宜居科学，不是一句“封建迷信”所能否定得了的。
徐霞客关注丽江，研究纳西族地区社会文化的意义
民族文化内涵广泛，包含知识、信仰、艺术、道德、法律、习俗和作为社会成员所必需的其他能力与习惯。徐霞客晚年丽江之游及其对纳西族地区社会文化的考察研究，有着多方面的意义。
科考意义
徐霞客一生志在四方，考察探险、寻幽访秘，忠实记录下包括溶洞、水源、火山、植被、居邑、要塞在内的各类地理、地质和社会、人文状况，不但时有自己的考研结论，而且以《徐霞客游记》留给后人无数参照系数，其科考意义相当突出。尤其是《江源考》一文，徐霞客大胆怀疑并经实践否定了《尚书·禹贡》岷山导江说，提出金沙才是长江源说，不仅成为历史第一人，而且证明，科考必须以实践为依托之理念与精神，是每个科学人所必备的品质。更何况这种启迪，对各个领域人士全都适用。
民族与文化交流意义
徐霞客不仅致力于旅行、科考、品析、记述，也同样用心于不同民族文化间的交流与推进。他与木土司交谈甚欢，也与纳西子民互动不停；他为木府子弟点评乃至修改作文，也为鸡足山百姓修撰方志。说他是位民族文化交流的伟大使者，并不为过。今日丽江“徐木友谊厅”的落成，就是对他的一种肯定、赞许与纪念。
徐霞客在丽江的时间并不很长，但他关注丽江、纪录丽江、研究丽江的文化意义却十分久远。作为游记文学大家的他，对丽江山川风物、地理气候、藏夷走廊的生态环境以及纳西族博大精深、丰富多彩的历史、政治、军事、经济、文化、宗教、环境、民俗等所作的记述，言简意赅而涉及面广，是座难能可贵、不可多得之文化富矿。时至今日人们还在不断深入挖掘与探讨。从某种意义上说，丽江“徐木友谊厅”同江阴“木徐友谊厅”一样，成为了不断探求徐霞客文化意义的重要平台。中国徐学走向世界，绕不开江阴和丽江两地人民的通力合作、互相支持及其徐霞客文化的深入发展，包括对两地生态旅游和文化旅游的推进。
历史与现实研究意义
明代徐霞客在丽江进行的“田野调查”，不仅填补了明代纳西族地区历史文化的空白，也为我们对少数民族地区社会发展、历史变迁的研究提供了历史学意义上的、民族学意义上的详尽资料。如今，徐霞客文化中的丽江部分，早已浸入到纳西文化中地理、政治、历史、民族、人类、社会学的研究中了，特别是对明代木氏土司统治时期的纳西族社会文化形态研究有着极大的裨益。
当今世界全球化浪潮滚滚向前，现代文化与价值观体系正以排山倒海之势渗入社会每一个角落。民族文化特别是少数民族文化有着被边缘化的危险，或者是变异化的危险。其中，社会科学那历史上曾经崇高的、令人瞩目的地位、作用也有渐趋式微之势，经济学、管理学则大有冲天之势。文化是种广义的概念，唯有全面发展，才能长盛不衰。社会科学边缘化无助于文化自信之确立。对内涵丰富、外延广阔的徐霞客文化的学习、继承与弘扬，极有利于我们不断地增强文化自信力。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愿我的担心只是杞人忧天。
结语
丽江古城木府“徐木友谊厅”的建立，是徐学界的又一盛事，关乎民族团结和谐，文化交流发展。木增与徐霞客都是他们那个时代优秀人物的杰出代表，与他们相关的历史记录就是宝贵的文化资料，值得人们不断发掘与研究，以为今天的我们开展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学习、科学技术研究开目建章、创新进步补充正能量，包括增强文化自信！
参考文献：
1、《徐霞客游记》，（明）徐弘祖著，江苏扬州广陵书社出版，2009年版。
2、《当代西方社会学·人类学新词典》，黄平、罗红光、许宝强 主编，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
3、郭大烈、和志武：《纳西族史》，四川民族出版社，1994年版。
4、《现代汉语词典》，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撰室编，商务印书馆出版，1981年版。
作者：和红媛
职称：副研究馆员
学历：民族学硕士
单位：丽江古城博物院（木府）
地址：丽江市古城区光义街官院巷49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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