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角度多侧面讲述徐霞客事迹
——读《徐霞客故事》
李宝根
伟大的地理学家、旅行家、游记文学家徐霞客，不仅受到徐学研究爱好者的推崇，而且引起文学艺术界的广泛关注。近几年描写徐霞客的文艺作品不断涌现。仅就徐霞客故里——江阴市而言，涌现了老作家赵沛的长篇小说《徐霞客传奇》，肖卫琴的长篇小说《中国游圣徐霞客》和电影文学剧本《游圣徐霞客》，张左一的剧本《霞客行》，童渝、徐和明主编的连环画《游圣徐霞客》，陈锡良的绘画本《千古奇人徐霞客》，陈复观的电视剧本《少年徐霞客》。前不久，由作家出版社出版的《徐霞客故事》亦摆上了书架，作者溪源（原名黄启元）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理事。
作为徐学研究爱好者，我认真拜读了《徐霞客故事》，深感这是一本多角度、多侧面地讲述徐霞客事迹和精神的故事集。全书50篇故事，在保证徐霞客史事真实的前提下，作适当的艺术虚构，做到了历史真实性与文学艺术性的有机结合，因而可读性很强。
在年龄上，从童年到中老年
全书50篇故事基本上按照徐霞客的年龄顺序排列。第一篇写徐霞客出生在江阴马镇南旸岐。第二篇《奇童小霞客》写徐霞客从小就勤学好问。他经常问母亲关于“桥”、“河”、“雨”、“船”等各种各样问题，把母亲说的“专心、认真”四个字牢记在心。
《秋圃立奇志》、《初游江阴城》等故事刻划了徐霞客少年时代的事迹。他喜欢读郦道元的《水经注》、沈括的《梦溪笔谈》。当塾师劝导他“现在好好读书，将来中举做大官”时，他却说：“我不要做官”，“我要像张骞、玄奘、郑和那样，遍游五岳九洲。”当他把花盆中的罗汉松移栽到庭院里，看到罗汉松一月窜一个头、一年放一个轮时，心想：“松树种在窄小的花盆里长不成材，人不也是如此吗？”便立志要走出去经风雨、见世面。他趁到江阴城里参加童子试的机会，浏览了黄山、君山、长江、兴国塔、迎福寺等，增长了许多见识。
青年时期的徐霞客事迹，是故事集中的重点部分。书中描写了他与许学夷的侄女许氏的婚姻，以及许氏病故后娶罗氏、罗氏将徐霞客心爱的周姑娘强行嫁出，酿成悲剧。故事集着重讲述了他从22岁开始游太湖，继而畅游浙江天台山、二探雁荡湖、冰雪上黄山、嵩山探奇景、为母治病而奔赴九鲤湖九仙寺求签等，读来扣人心弦。
中老年时期的徐霞客，更是事迹感人，业绩辉煌。故事还原了徐霞客的西南万里行，经历了湘江遇恶盗、露宿三分石、肠断崇善寺、雨夜走师宗、考察石灰岩、研探水资源、艰难探江源、顾仆绝情遁、鸡足山修志、与木增结为生死之交、木增派人把病重的徐霞客送回故乡江阴，直至临终托大事等艰苦历程和心旌搏动的具体场景。这些故事可歌可泣，感人肺腑。
在旅游上，注重刻划精神风貌
作者在书中为了突出徐霞客是一个旅行家的特点，用大量篇幅放在反映他的旅游经历上。全书写了徐霞客在江苏、浙江、安徽、江西、福建、河南、湖南、四川、贵州、云南等十多省旅游考察的情况，但又不是写他游山玩水，而时把着力点放在刻划徐霞客不畏艰险、求真务实的精神风貌上。
《二探雁荡湖》讲述了徐霞客游雁荡山，被大龙湫、小龙湫两挂飞瀑吸引住了。他想：这大小龙湫一年到头流泻不息，水从哪里来的呢？当地人给他看了一本书《明一统志》，上面记载着“山顶有荡，龙湫之水即荡来。”他按照书上记载的途径去找雁荡湖，翻山越岭吃尽苦头，结果一无所获，连湖的影子也没有见到。到他47岁时，又一次来到雁荡山，再次踏上了探湖之路。面对光溜溜的山，他不畏艰险，挥起手中铁棍在斜坡上凿出一个一个石级，一步一步向上攀登；到了崖顶后又用绑脚布结成带子，顺着带子下滑；带子断了，又去寺院借梯子，终于找到了雁荡湖。他经过详细考察，发现这湖与大小龙湫两支飞瀑风马牛不相及，以此纠正了《明一统志》的谬误，并作了正确的记载。他这种锲而不舍、坚韧不拔地追求真知的精神令人敬仰。
《浮山探龙洞》写的是43岁的徐霞客游浮盖山。他听僧人说浮盖山的一道峡谷里有一龙洞，很险，很少有人探得它的真相。徐霞客有一股越是艰险越向前的劲，就披荆斩棘、攀崖过峡，终于看到了洞外的“一线天”和洞内的“一线天”，看到了“龙池”，看到了一根雪白的石柱悬挂直下，石柱纹理犹如鳞甲，酷似一条白龙。由此他终于弄明白了：龙洞龙洞，其实因这石状白龙而得名。在故事集中像这样不畏艰险、探明洞穴真相的事例还真不少。
在考察上，从江河洞穴到动物植物
徐霞客之所以成为一位闻名世界的地理学家，就是因为他对大自然进行了广泛而详实的科学考察，并在《游记》中作了详细的记录。《徐霞客故事》在这方面同样花费了较多的笔墨，除了写徐霞客考察江河、山脉、洞穴等事件外，还写了他考察文物、植物、动物、矿藏、地热、火山、水资源以及少数民族、地域风情等的情景与思考。
在《艰难探江源》中，作者写了徐霞客从小对长江的源头在哪里怀有浓厚的兴趣。他在一本叫《禹贡》的地理书中看到，岷江是长江的源头、黄河要比长江长许多的说法，也就是说，黄河是中国的第一大河。但他在看到黄河后，发现黄河的阔度不及长江的三分之一，水量要比长江小许多。由此，徐霞客对《禹贡》的记载产生了怀疑。在他51岁时，毅然开始了溯江探源的万里遐征。他经无锡，到浙江，历江西、湖南、广西、贵州、云南等地，经过四年多的实地考察，终于找到了长江的源头金沙江。他发出了由衷的感叹：“不探江源不知其大于河，不与河相提并论，不知其源之远。”
作者注意到，在徐霞客的成就中，最能引起近代地理学家关注的，是他对我国西南地区石灰岩溶地貌的考察和记录。《考察石灰岩》的故事就讲述了他对桂林、阳朔等地石灰岩及其洞穴的考察。徐霞客一生考察了三百多个石灰岩溶洞，数量之多、记录之详细为世界之最。他对岩溶地貌（当代称喀斯特地貌）的系统考察、研究和记载，要比欧洲地理学家早二百多年。
《非凡榔梅果》记述的是，徐霞客听说榔梅果树结的果只要保管得当，可以一年不烂不变色，且味道仍然鲜美，当地人称它是“神果”，一般人不敢吃。而他偏要摘几颗尝尝，想知道它究竟是什么滋味。经过一番波折，他终于得到两枚珍贵的榔梅果，后来他又想办法得到了六枚。在徐母八十大寿宴席上，人们见到了这八枚神奇的榔梅果。
在家庭中，突出孝敬父母和婚姻悲剧
作为中华传统文化优秀传人的徐霞客，他继承了孝敬父母的美德。《光脚救父》记述了17岁的徐霞客，在凶狠的盗贼攻击父亲时，机智勇敢、光着脚与盗贼拼死搏斗，脚上流了血也毫不退缩；《神奇九仙桃》记述了母亲王孺人得了一种十分难治的毒疮“疽”，徐霞客为帮助母亲治病，专程赶到福建兴化府九鲤湖畔的九仙寺，为母亲求签，并采了8只九仙桃带回家送给母亲，母亲吃了九仙桃，果然痊愈了的故事。作者在《秋圃晨机图》中，介绍了徐霞客在母亲八十大寿前，做好了三件大事：一是为母建“晴山堂”，让他舒舒服服安度晚年；二是把家藏墨卷请能工巧匠精刻于石，镶嵌在“晴山堂”的四壁上，以不忘祖德；三是请著名画家画了一幅最能反映母亲生活的《秋圃晨机图》，并请名人围绕这图写《引》、作《赋》、题咏，以示对母亲的敬意。这些动人的故事，给读者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徐霞客的婚姻悲剧，主要是罗氏将他心爱的周姑娘强行嫁到云亭定山的李家。周姑娘是徐霞客第一位夫人许氏的贴身婢女，年轻漂亮，知书达礼，徐霞客与他心心相印，由互相爱慕而产生了爱情。许氏去世后，罗济之女罗氏成了徐霞客的继室。而当徐霞客出游时，罗氏发现周姑娘已怀孕，就征得徐母同意强行迫嫁周氏。后来周姑娘在定山生下儿子李寄。徐霞客出游回家后发现此事，悲愤交加，与罗氏闹翻。作者围绕这一婚姻悲剧，撰写了三个故事：《嫁妾酿悲剧》、《生米成熟饭》、《墓前断肠人》，情节感人，读来催人泪下。
在写作艺术上，注重增强可读性
作者在《序》中说：“我的故事怎么写？如果是虚构，那就失去了写故事的意义；如果是完全真实，那只好去照搬《徐霞客游记》上记的事，而《游记》中真正能写故事的也不多。”因此他决定：“在保证真人真事的前提下，作适当的艺术虚构。”通读了这本故事集，我觉得作者的这一决定是正确的，高明的。作者为了增强故事的可读性，在写作艺术上，作了一些有益的尝试。
在故事情节构思上，注意合理想象，使故事生动形象。例如《墓前断肠人》，写了霞客下葬后不久的一天，中午时分墓地上来了两个人，一个是青年小伙子，看上去二十多岁年纪，他的身旁站着一个中年妇女，四十多岁，他俩在徐霞客墓碑前祭拜。原来，那中年妇女就是被罗氏逼嫁出门的周姑娘，那小伙子就是周姑娘所生徐霞客的儿子，因寄育李家而取名李寄。周氏对“老爷”的声声呼唤，令人断肠！周氏要李寄叫声爹，令人动容！他俩发现在坟圈外边的地上跪着一个人，那就是跟随老爷西南远征、却在鸡足山背叛老爷卷银逃跑的顾仆。顾仆在霞客墓前痛哭流涕，表示真诚的忏悔……。这段故事把周氏、李寄、顾仆三个人放在同一场景中描写，就是采用了合理想象的艺术手法。在现实生活中，不大可能三个人同时出现在霞客墓前。但是这三个人在霞客去世后肯定都会去墓前祭拜。作者为了烘托现场的悲痛环境，故意让三个人同时出现在墓前，并进行对话，这就增强了艺术感染力，给读者留下了更加深刻的印象。
本书在写作艺术上另一成功之处，就是在真实的故事中穿插民间传说，增强吸引力。在《开篇游天台》中插入几个民间传说：济公活佛是降龙罗汉的前身，寒山是文殊菩萨的化身，拾得是普贤菩萨的化身，这些神话故事增添了迷人的色彩。《神秘九仙桃》中的民间传说，是一位九仙寺的老僧指着又大又香的桃子说：“这叫九仙桃，传说是九仙培育的，一直流传到今。它不但香，而且特别甜，吃了还能驱毒治病。”霞客听说桃子能驱毒，就想到母亲。再如《三游小香山》，作者插入了关于无尾螺的民间传说：在香山玉皇殿出家当和尚的戴定光，他的妻子非常相信他，特地烧了一碗戴定光喜欢吃的螺蛳来探望，戴定光接过王氏手中一碗烧熟的螺蛳，将螺蛳倒入放生池中，王氏在泪眼中看到，刚刚倒下放生的螺蛳变活了，一粒一粒沿在池壁上，只是没有了螺尾。从此，无尾螺成了天下一绝，小香山更出名了。这一民间传说使徐霞客更加热爱小香山了，因而出现了三游小香山的故事。
《徐霞客故事》的出版，对于普及宣传徐霞客的事迹和精神，具有很重要的意义。以故事形式弘扬徐霞客精神，至今仍不多见。我相信这些故事一定会受到广大读者、特别是青少年学生的欢迎，一定会从这些故事中得到许多有益的启示和教育。
（作者系江阴市徐霞客研究会常务副会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