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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行者 传奇士人 ——读《徐霞客地理 行走于天地间》后感

天地行者 传奇士人

——读《徐霞客地理 行走于天地间》后感

江阴二中 张雪峰


某日闲暇之余,翻阅起手头的一本新杂志:《三联生活周刊(2021年第50期)》。这一期封面上是一张唯美的山水画,配上两行醒目文字:“徐霞客地理:行走于天地间”。居然是一本“徐霞客专辑”!《三联生活周刊》定位是做新时代发展进程中的忠实记录者,做中国的《时代》周刊。办刊宗旨是“以敏锐姿态反馈新时代、新观念、新潮流,以鲜明个性评论新热点、新人类、新生活”,有着文化层次相对较高的读者群。这本新鲜出炉的“徐霞客专辑”无疑是对霞客文化的新演绎,是对霞客精神的再解读。一口气读完专辑内的十篇文章,不禁再次为“千古奇人”徐霞客震撼和感动。作为霞客故里的一位教育人,作为学校“霞印志愿者之家”的发起人,理应更好地学习、探究徐霞客这位天地行者、传奇士人的精神内核,并引导更多的人了解他、敬仰他、追随他。

一、一位天崩地解下的高士

万历十四年(1586年),大明帝国已经走到了“发展的尽头”(黄仁宇语),政治腐败,矛盾查重。徐霞客诞生于江南富户,家境优越,衣食无忧。但他不落俗套,淡泊功名,醉心理想,寄情山水。还是少年的徐霞客读到《晋书·陶渊明》时,就立下誓言:“大丈夫应当走遍天下,朝临碧海而暮栖苍梧,怎能限于一地终老此生?”并坚定信念,用一生的行走和卓绝的探险验证了“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立世之道,以及“达人所之未达,探人所之未知”的探究精神。

春随香草千年艳,人与梅花一样清。这是徐霞客的名联,也是他个人的写照。他品行高洁,不染势利,交友“庸俗无足谈,贤者何不扩”。明朝末年政治动荡,无锡是当时东林党人讥议朝政、聚居讲学的地方。徐霞客的朋友中,有许多是东林的重要成员,如高攀龙、缪昌期、文震孟、钱谦益、沈应奎,陈仁锡、孙慎行等人。徐霞客乐于与这些朋友交往,惺惺相惜交情颇深,而对奸臣魏忠贤深恶痛绝,对于依附魏忠贤之流,绝不交往。

1636年(崇祯九年),年届五十的徐霞客决定再次踏上旅途,开始他一生最壮阔的“万里遐征”。当好友文震孟得悉徐霞客欲万里西游时,特地写了《寄徐霞客书》,他写道:“行年耳顺,婚嫁都毕,即不能如仁兄五岳之游,……今岁杖履,游行何地?以前涉历,已大可观。今又成《纪述》,以导后游,以传千秋;使百世而下,知人世间固有地行仙人,不亦韵乎?”对于好友的善意劝诫和忠告,徐霞客写信言志:“尝恨上无以穷天文之杳渺,下无以研生命之深微,中无以砥世俗之纷沓。唯此高深之间,可以目摭而足析”。天命之年的徐霞客,追求的不是当时文人士大夫擅长的心灵学问,而是脚踏实地的观察与实践。他倡导经世致用的求实学风、崇实黜虚的实证思想、知行合一的哲学理念,何曾不是中国传统科学科学的赓续和传承,如火花划破晚明的夜空。

二、一位天高地阔中的勇士

徐霞客以生命为代价,以考察大自然为己任,置身风雨寒暑、悬崖峭壁,四处游历,一生共历经十九个省,踏访一百多座城,过五百多岩洞,记录了一千多座桥。而且,徐霞客去的很多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猛兽出没的深山荒野,一路上可谓历尽千辛万苦。他遭遇过“路棘雪迷,行甚艰”,攀登过“阔仅尺余,凿级其中,仰之直若天梯倒”的悬崖,潜入过“陷身没顶,手足莫施”的深涧。他逢险必探,遇洞必入。他到过老虎“月伤数人”的梁隍山;深入过“豺虎昼游,山田尽芜”“俱不敢入”的云嵝山“虎窟”;在河南嵩山“忽见虎迹大如升”、湖北武当山“且闻虎暴”;闯荡过“十人去,九不还”的广西北流“鬼门关”;穿越过“瘴疠甚毒”的云南澜沧江畔;举烛进入柳州真仙洞,猛然发现“石下有巨蛇横卧,以火烛之,不见首尾”;他五次遇劫,在湘江水面被盗贼“刀戟乱戳”,后侥幸跳水逃命……

无数次履险临危,一路上穷困潦倒,甚至“卧处与猪畜同秽”,但他只留下“无可奈何”寥寥几字便不再纠结。他长期过着“足泥衣垢”“煨湿薪,卧湿草”的生活,受到“足痛未痊”“膝肿痛不能升”的折磨;在过箐篁瘴地时不幸皮肤中毒,苦不堪言,“久涉瘴地,头面四肢俱发疹块,累累丛肤理间,左耳左足,时时有蠕动状。而苦于无药”,切身之痛,彰然纸面,读来令人心痛。徐霞客科考的成果,是生命的代价。

据说,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当地官员前来探望徐霞客并说他“何苦来哉”,他用这样一句话评价了自己的一生:“张骞凿空,未睹昆仑;唐玄奘、元耶律楚材衔人主之命,乃得西游。吾以老布衣,孤筇双屦,穷河沙,上昆仑,历西域,题名绝国,与三人而为四,死不恨矣。”清初学者潘耒曾评价徐霞客说:“途穷不忧,行误不悔。瞑则寝树石之间,饥则啖草木之实。不避风雨,不惮虎狼,不计程期,不求伴侣。以性灵游,以躯命游。亘古以来,一人而已。

三、一位天长地久般的名士

自明代末年以来,徐霞客及《徐霞客游记》一直都被铭刻在中华民族的历史丰碑上。明末江南著名文化人文震孟称誉徐霞客:“真古今第一奇人也。”明末清初文化界巨擘钱谦益谓:“徐霞客千古奇人,《游记》乃千古奇书。”“此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而民国时期地理学代表人物丁文江先生更是推崇备至,评徐霞客为“朴学之真祖”,认为其“工作之忠勤,求知之真挚”、“欲穷江河之渊源,山脉之经络”。正值国家危难之时,他以学习霞客精神来激励青年和国民奋发图强:“今天下之乱,不及明季,学术之衰,乃复过之。而青年之士,不知自奋,徒藉口乱世,甘自暴弃;观先生之风,其亦可以自愧也乎。”可谓阵容发聩,用心良苦。

共和国的几代国家领导人高度评价徐霞客及其游记。毛泽东推崇徐霞客,他说“我很想学徐霞客”“《徐霞客游记》可以看”。1985年10月,时任国家主席李先念为纪念徐霞客诞辰400周年题词:“热爱祖国,献身科学,尊重实践”。2007年,温家宝总理给在北京全国政协礼堂举行的徐霞客诞辰420周年纪念大会写了《贺信》,称《徐霞客游记》为“中华经典”“它接受着时间的检验,历史的审读,时代的召唤”。2011年4月,国务院正式批复,将每年的5月19日确定为“中国旅游日”。这个日子是《徐霞客游记》开篇《游天台山日记》记述的第一天。今天,“徐学”的蓬勃发展、“徐霞客游线保护与申请遗产”的启动与推进,正是用实际行动来缅怀和纪念。

徐霞客,一个行走于天地间的不朽身影。他用最独绝的旅行,最精美的文字,描摹了世间最奇妙的风景,表达了最高洁的情感,追求着最和谐的天人关系,铸造了最真实的科学精神,这是留给我们的最大财富。我们后人能做的,唯有遥祭那一尊精神的丰碑,坚定起我们的文化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