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与长江文化
陆震宇
笔者按：习近平总书记指出：“长江造就了从巴山蜀水到江南水乡的千年文脉，是中华民族的代表性符号和中华文明的标志性象征，是涵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重要源泉。要把长江文化保护好、传承好、弘扬好，延续历史文脉，坚定文化自信。”学习贯彻习近平总书记长江文化保护传承弘扬的重要讲话精神，深入挖掘长江文化的底蕴价值，推动传统文化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是我们这一代人肩负的责任和担当;作为江尾海头的江阴如何依托国家《长江文化保护传承弘扬规划》实施，把徐霞客文化发扬好传承好，做大做强这张城市名片，助推江阴社会经济发展腾飞，是我们要认真思考的课题。笔者拟从外在表现、精神内涵、传承创新三个方面来论述徐霞客与长江文化关系。
长江文化是以长江流域特殊的自然地理和人文地理为基础演化形成的具有认同性的文化体系，长江文化历史悠久，形态丰富，具有包容性，多样性的特征，兼容并蓄，意蕴深厚。徐霞客是长江流域历史长河中出现的一颗璀璨明珠，霞客文化和良渚文化、吴文化、大运河文化、江南园林文化、东林、泰州学派等等一起构成江南千年文脉，是长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一、徐霞客文化有着长江文化独特表现形式
（一）徐霞客与长江探源
古志形容江阴段长江：“大江自京口委折而南，浩荡澎湃，势多壮飞，越数百里，聚为澄江之区。其山川甚秀，其生齿甚繁，其风物甚雅，而名公贤士大夫落落继出。”，明万历四年（公元1587年）中国古代伟大的地理学家、文学家、旅行家徐霞客诞生在江阴。纵观徐霞客伟大的一生，与长江结下了不解之缘，万里长江是徐霞客一生考察探索的源头活水和事业追求。
青少年时代的徐霞客“特好奇书，侈博览古今史籍及舆地志山海图经以及一切冲举高韬之迹”，立下“丈夫当朝碧海而暮苍梧”漫游四方的远大志向，他立志学古代玄奘法师、张骞、耶律楚材一样西走昆仑、题名绝域。古代堪舆界认为山水同源，中国三组大山形成三条龙脉：南龙、中龙、北龙，伴随龙脉的是三条江河，长江、淮河和黄河，而地处的江阴君山恰是古代堪舆界所称的南龙之尾，也是大江尽处。徐霞客经常登临君山浮远堂，远眺大江东流，看澄江如练，水天一色，充满了对长江的无限敬仰和遐思。他对《尚书.禹贡》中看到“岷山导江”的结论充满怀疑，为什么江源短而黄河源长（积山导河）? 他大胆怀疑被封为古代经典的《禹贡》、《水经注》等经书，对江源的描述，是承袭附会，没有经过实际探测。登临地处江尾海头的君山使他萌生了探索江源的伟大理想，万里长江孕育了他壮志壮游的理想，探索江源成为徐霞客一生的事业追求。
明崇祯九年（公元1635年）至崇祯十三年（公元1640年），年逾51岁的徐霞客开启了探索江源的伟大的万里遐征。这次西征，徐霞客是一生中时间最长，时间最长的旅程，他抱着山水博命的决心，与好友亲朋，把酒泪别，随行一僧一仆，水路启程，沿南龙山水脉风雨兼程，溯江而上，考察途经浙江、江西、湖北、湖南、广西、贵州、四川、云南，北抵岷山，松藩，南过大渡河、金沙江、澜沧江、盘江，后至云南丽江、大理鸡足山，厉经四年，行程三万里，取得了空前的地理科学成就和文学成就。 徐霞客在西征途中历经千辛万苦，遭遇了湘江遇盗，行笈一空，同行静闻和尚创毙广西，奴仆携款潜，绝粮、病痛、涉险等诸多灾难困难，他初心不改，矢志不渝，坚定前行，终于在云南元谋县考察了金沙江水段，看到魂牵梦绕的长江正源水系，完成了著名的地理著作《溯江源记》，厘正了前人“岷山导江”的错误论断，指出“故推江源者，必当以金沙为首”正确结论。1640年，徐霞客在云南大理鸡足山卧病双足不行直行，在丽江纳西族首领木增帮助下，从湖北黄冈上船，顺江而下，经六天六夜到达长江京口，再经京杭大运河回到故乡江阴，完成了他万里遐征的壮举。
（二）徐霞客与故土遗珍
江阴古称暨阳，春申旧封，延陵古邑，为江尾海头，锁航要塞，历为兵家必争之地，其民风雄健，有楚淮之风。北宋诗人王安石笔下形容江阴黄田港的繁华“黄田港口水连天，万里风樯看贾船。海外珠犀常入市，人间鱼蟹不论钱”。徐霞客对故土有着深厚的感情，在几十年的旅途当中，每逢佳节倍思亲，无时无刻不在思念故土，怀念家乡，而故乡人民也永远纪念着徐霞客，徐霞客已经成为江阴城市的标识，历史文脉中的绚丽标记。在江阴还保留着霞客故居、晴山堂石刻、霞客古道、霞客墓等涉及徐霞客的珍贵历史遗存。徐霞客故居位于江阴市徐霞客镇南旸岐村，这里河网纵横，风光秀美，是典型的江南水乡。故居始建明代，原名崇礼堂，目前修复后存三进十七间二房，正厅前有一颗罗汉松，干枝叶茂，刻两人合抱，距今有四百多年历史了，相传该树为徐霞客父亲从京城带回的盆景，徐霞客将它移植在庭院中。故居还有介绍徐霞客的陈列和展览内容，按“一介布衣，千古奇人”、“驰骛数万里，踟躇三十年”、“拓荒巨人，时代先驱”三部分介绍徐霞客生平传略，旅行考察线路和科学考察的图片及钟乳石、熔岩等实物资料，还有《徐霞客游记》的各式版本及近现代徐学研究文章、徐学研究资料等，供参观者了解徐霞客生平、事业。在故居对面，就是晴山堂。晴山堂是徐霞客为贺母寿而建造的，被誉为徐学双壁之一的晴山堂石刻就镶嵌在堂厅内壁内。《晴山堂石刻》共七十六块，汇聚了诸如明代倪云林、宋濂、高启、高攀龙、董其昌、黄道周、陈继儒等明代诗文大家的墨宝笔迹，题材均是称赞徐霞客家族题赠，有隶、楷、行、草等书体，汇集明代书法大成，堪称文化大珍。晴山堂石刻是徐母去世后，徐霞客为纪念母亲请当时能工巧匠镌刻的，历经几百年风霜雨露，仍保存完好，是中华文化中长江文化珍贵的文化遗产。徐霞客故居附近还有徐霞客移葬墓、胜水桥等历史遗存，在江阴还有诸如君山徐霞客古道、定山山居庵遗址、祝塘大宅里、兴国园静闻堂等霞客遗址遗存，这些都是徐霞客文化中的珍贵物质遗存。
徐霞客的万里遐征和徐霞客故土遗珍都是霞客文化的表现形式，体现了霞客与长江的溯源，是长江文化的组成部分。
二、徐霞客文化有着长江文化鲜明的精神内涵。
长江文化精内涵丰富，博大深邃，是个多层次的结构体系，包含了政治、经济、艺术、哲学、科技、教育、语言、史学、宗教、社会生活等诸多内容，其核心内涵是文化的多样性和包容性；人与自然和谐发展；历史文化的传承发展；科学探索精神等等。
霞客文化有着长江文化包罗万象、兼收并蓄的精神内涵。作为徐霞客文化的重要载体的《徐霞客游记》包罗万象，是我国古代的百科全书，也是近代地理学的奠基之作，实属长江文化中的文化大珍。徐霞客在34 年旅途中坚持每日“燃松拾穗，走笔为记”，真实详细记录了各地自然风光，风俗人情，疆域分界，地理沿革，特别对长江流域湖北、湖南、四川、云南、江西、安徽、江苏等的城市山川，水文地理，民族风情、宗教文化、政治历史哲学等有着十分详细的记载描述，是我们了解明代长江流域自然政治社会历史的重要资料。
霞客文化有着长江文化人与自然和谐发展的精神内涵。徐霞客身具山水骨，欲尽绘天下名胜山水为通志 ，他曾说：此身乃山川之身。徐霞客具有远见卓识，他提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绿色生态理念，和今天我们倡导的绿山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是相符的。他对破坏生态，毁山灭林，乱刻乱画，环境污染的事情，深痛恶绝发出“山灵何罪而受此耶”感慨。400多年后的今天，我们开展了长江大保护工程，绿色生态发展工程，与徐霞客生态思想是一脉相乘的，也是长江文化中重要的精神内涵。
霞客文化有着长江文化经世致用、献身科学的精神内涵。徐霞客生活时代是中国明代晚期，那个时代宦官专权，朝政紊乱，白骨千里，民不聊生。面对动荡混乱的社会，许多先进的知识分子挺身而出，提倡经世致用的实学，用以改造社会。徐霞客在东林学派、泰州学派及王阳明心学等先进学派思想影响下，用脚步丈量世界，以科学严谨，一丝不苟的治学作风开展科学考察，他是对长江正源开展了徒步测量研究的第一人，对喀什特溶洞地貌研究比欧洲早了100多年，他是那个时代的科学巨人。他热爱祖国，献身科学的精神内涵也是长江文化核心精神。
霞客文化有着长江文化民族团结，天下一家的精神内涵。徐霞客深入广西、云贵少数民族聚居区，考察包括瑶族、壮族、苗族、布依族、纳西族、白族、傣族、仡佬族、水族、彝族等少数民族，详细了解少数民族的生活生产状况，语言习俗，风俗民情；他十分关心少数民族政治状况，多次呼吁维护国家统一，边防巩固；他对西南边境土司制度及土司腐败提出了尖锐批评，对受压迫的少数民族表示了极大同情；他与纳西族首领丽江木增的友谊成为民族团结的千古佳话。
三、徐霞客文化有着长江文化赓续的文脉传承。
传承与创新是文化延续的必由之路，如何在全面推动长江文化繁荣兴盛的历史背景下，发扬霞客文化独特优势，讲好霞客故事，推进文化赓续，升级文旅产业，提升文化品位，做大做强县域经济，是当前江阴社会需要思考的问题。日前徐霞客的塑像高高矗立在江阴高铁站前广场，江阴正以高铁速度进入下阶段社会高速发展期，必须借力长江文化国家公园建设及长江、大运河大保护契机，挖掘霞客文化内涵，打造城市名片，提升城市文化品质，助力城市转型和绿色发展。重点笔者建议做三方面工作：
一是普及霞客知识，讲好霞客故事。组织徐学专家，文化学者开展霞客文化进校园活动，在青少年中大力普及霞客知识、霞客精神；组织专门的徐学研修活动，通过走出去，请进来方式，交流互签，扩大徐学研究的深度和广度；利用数字化手段建设霞客互联网、多媒体平台。
二是挖掘霞客遗存，建设霞客古道。江阴为霞客故里，要进一步挖掘霞客遗存，重点在山、水、居上做文章，水就是长江和大运河，山就是江阴附近周围的连片山脉，居就是霞客故居、遗址。可以通过寻找建设霞客古道的方式，把涉及霞客因素的点、线、面串起来，形成独特的霞客文化旅游区。笔者建议在君山，可以建霞客古道和重建张宗琏祠、游圣祠；在江阴毗山、砂山、花山、鸡笼山、秦望山等有条件处均可建设霞客古道、霞客纪念绿道等；在祝塘大宅里和霞客故居进一步挖掘霞客遗存，可打造建设霞客公园。围绕水，就是霞客出行水路，在运河公园、长江外滩公园建设中植入霞客文化因素。在南门忠义街区，可围绕十方庵规划，把南街迎福寺因素植入，建设霞客纪念馆等等。
三是探索文旅融合，推进产业兴市。通过霞客名片，提升城市形象，大力推进霞客文旅产业发展，开发霞客文创产品，组织好徐霞客国际旅游节等大型活动，依托霞客科创湾建设，打造数字徐霞客港湾，真正是霞客文化延续，霞客文化创新发展。
